其实顾成晔那个时候，是真的没有明白，南霄宗宗主到底看上了自己的什么地方，毕竟那个时候顾成晔自认为自己资质平平，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天才。
可那个时候，顾成晔毕竟年少。
被一宗之主亲自捡走之事，是多么值得炫耀的一件事，也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饶是顾成晔心中猜想了无数种可能，甚至还思考过南霄宗宗主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但还是压抑不住从内心升腾起来的欢喜，让人根本无从细细思索这其中个别原因。
再加上南霄宗宗主后来收他为亲传子弟，对他也没有任何的偏颇、不满，也算是十分负责任地教导他修行，他就更不会思考那么多了。
直到自己被叫到南霄宗宗主面前，亲耳听到他要自己去尝试修无情道的时候。
他是怀疑过为什么的。
他那个时候对于无情道的认知还十分浅薄，只是听说其难度之大，修真界基本上没有修士能够修行成功此道。而至于其中种种缘由，他却是一概不知的。
他当时想的，也只是师父觉得自己适合修习无情道，是相信自己有所可为，还是觉得自己除了此道之外，并没有什么合适的这些浅薄的想法。
如今听金长老所言，似乎这背后还有着“恰巧”之后的“别有用心”。
“不瞒金长老，我其实并不知道我身上有着什么样的可能性。不过我想，可能性这种东西，也需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挣出来，所以是我身上的哪点特性吸引到师父了么？”
顾成晔主动询问着金长老。
他原本并没有将自己的变化放在心上，毕竟以他现在的成就来说，已经不需要再额外证明什么。
可他不把自己最近的情绪波动放在心上，但师父却特意嘱咐金长老来照顾自己，还讲述了这么多以前的事迹，这就证明，自己的无情道修炼之途，已经走到了十分关键的岔路口。
走对则顺利通过，从此人生坦途一片顺当。
但一旦选择错误……
顾成晔知道了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顾贤侄果然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当初你师父收你为徒的时候，就夸赞过你身上有一股聪明劲，是他十分喜欢的那种人。但，聪明有可能也会被聪明误。有时候琢磨太多反而不是好事。顾贤侄，你还记得你踏入修真一途的初心是什么么？”
顾成晔沉默了一下，却还是异常坚定地说道：
“天地万物，惟人之灵智最高，在于人有无限可能。我想用人之身体、人之智慧、人之道德，创造无限。”
金长老点点头，面露赞赏的表情。
无论何时，听到这样伟大而锐意的志向，金长老都会心生感慨，赞叹万千。
就是这种如出一辙的认知与进取，让南霄宗宗主看到了顾成晔身上的无限可能——即使未来无情道依旧没有希望补全，但顾成晔可能会开辟出一个新的无情道，属于芸芸众生的无情之道。
这是顾成晔能够修炼无情道的先决条件。
毕竟如果没有这种无谓的心，那么即使无情道没有缺损，那也不会有任何成就的。
毕竟修士修炼成仙，本来就是要拼命的。
当然，顾成晔能够继续安心地修炼无情道修炼这么多年，不仅仅只是顾成晔自身的原因，还有一些别的。
南霄宗宗主在决定让顾成晔修炼无情道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地去卜了卦。
卦象显示顾成晔修炼一途一路顺遂，但在中途会遇见坎坷，跨过坎坷便是一条康庄大道。
卦象上并没有大凶之兆，也没有任何有关于无情道的提示，但这却让南霄宗宗主放了心。
这意味着无情道一道有了转机。
这个转机可能是顾成晔自身创造的，也有可能是无情道自身修复的，总之对于修真界和顾成晔来说，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南霄宗宗主的女儿，尹晴沅出生之前，从天道降下的一道隐喻。
这道隐喻，让南霄宗宗主开始了布置起了这为期一百年的计划。
而现在，此时此刻，是这计划开始的后五十年。
金长老不知道南霄宗宗主的具体计划是什么，但他能够隐隐感觉出来。
他相信天和宗长老也有所感觉，因此最近对于天和宗也有了些许转变。
他们都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他们都隐隐约约明白，这将是关乎修真界的一件大事，万事都不可疏忽。
好在现在，总体上都是比较平稳的……么？
“依依，你在看什么呢，嘶，这汤池怎么比想象中的还要难以忍受啊！”
尹晴沅和洛婉依被学宫安排的杂役弟子领路到了讲师们为他们这些学子们准备的汤池处，告诉他们这是让他们这些学子放松用的。
尹晴沅一看见那十分像温泉的汤池，眼睛就亮了起来。
她迫不及待地就拉着洛婉依下了水，也顾不得娇羞与别扭，只记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真舒服啊！
这是尹晴沅的第一感受。
可随着泡入汤池的时间越来越长，尹晴沅的感受也越来越痛苦起来。
她感受到自己的筋脉再不停地跳动，就像是被人直接注入了滚烫的水一般难以忍受。
若不是洛婉依压着她，告诉她这是灵池，对修行有好处，她当场就要跳出去了。
不过，她是真的很佩服洛婉依的。
她们两个同时泡在其中，洛婉依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有闲心看玉牒上的消息，只能说不愧是依依大佬。
不过，到底是什么人发的消息，竟然能让依依大佬都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
难得有这种和尹晴沅共浴的机会，洛婉依原本是不想理会自己的玉牒的。
可自己的玉牒一直在闪烁，温度还在不断攀升，让她不得不拿出来看一下。
这一看，就变了脸色，
“主子，殷童逃走了。我们到的时候，殷童就已经不见了踪迹。不过现场有打斗的痕迹，还有血迹，属下怀疑，殷童受了伤，并且还是很严重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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