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夏菊咬了咬唇：“五小姐想要奴婢做什么？”
柳轻柔道：“元宵灯会上，我要你将柳明珠带到朱雀桥边的梧桐树下。”
夏菊呆呆地：“就、就这样？”
柳轻柔笑了：“怎么，你还以为我会让你去杀了柳明珠？”
夏菊不敢说自己的确是这么想的。
“行了，以后有事我会再找你的。现下嘛，你只用等到元宵灯会那日把我交代你的事办好便是。”
“是。”
“你先走吧，回去洗洗，别引人怀疑。”
“是。”
从袖子里拿出火折子把蒲团烧了，将里头的几十根针扔进池子里，柳轻柔坐到池子边的石桌上晃了晃腿：“桑护卫，看戏看够了吗？”
对面的树上，桑鹿鸣跳下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小小年纪，心思怎的这般深沉？”
“桑护卫是家中独子，自小跟在世子身边，没见过深宅大院之中的龌龊事，自然不懂得我们这些庶女的日子有多难过。”
桑鹿鸣握紧手中的剑：“你怎么知道......”
“我说过的啊，我会算命。”柳轻柔笑着对他说，“我还算出来你未来的夫人是一位身高七尺有余，孔武有力，出自将门世家的小姐。”
桑鹿鸣脸色乍青乍白。
“哈哈哈！”
“你、你骗我！”
柳轻柔忍俊不禁：“桑护卫啊，你怎的还是这么单纯。”所以上一世才被贼人陷害和裴云寒离了心。给自己求情时，还被杖责了。
桑鹿鸣重重哼了一声：“五小姐的事已经办妥了。”
“替我谢谢你们世子爷了。”柳轻柔跳下石桌转身就走。
“五小姐，你可还有什么消息吗？”桑鹿鸣叫住她。
柳轻柔头也不回地道：“叫你们世子有空多去郊外转转。”
郊外转转？难不成会遇到什么重要的人？！
桑鹿鸣拱手：“谢五小姐提点。”
*****
过年那日，全家都在膳厅用饭。
女儿们一桌，儿子们一桌，柳乘风，何氏，周氏还有各位姨娘们一桌。
平日里各个院子饭菜不同，但今日却都是一样的。
柳轻柔一边自己吃，一边给吃的慢的柳孟漓夹菜。
柳明珠前儿的计划没得逞，这会儿是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冷嘲热讽道：“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柳家亏着你了呢。”
柳轻柔慢慢啃着一块排骨，啃完才一脸羡慕地说：“平日里小柔可吃不到这么好的菜，二姐难道平时也吃这般好？”
因为何氏的吩咐，除了逢年过节，平日里都不可铺张浪费。想另外吃点什么，也只能自掏腰包。周氏虽是正妻，月例也不过二十两银。是以柳明珠哪里敢说是，只能愤愤地瞪她一眼。
见柳明珠吃了瘪，柳碧青也不敢再冒头，一顿年夜饭倒是吃的挺舒心。
年后，各家夫人们开始走动，这时候姨娘和她们的子女们也不会再被拘在府中，可以自由出门。
趁着万氏带着柳碧青出门访友，柳轻柔去了兰香苑。
柳从吟坐在池边，望着平静的水面发着呆。
“四哥在想什么？”除了周氏，妾室们都只配了两个丫鬟，万氏和柳碧青带走了春桃，此时兰香苑只留下一个不怎么讨喜的小丫鬟。
柳轻柔和她说了一声就进来了，她便在不远处看着。
“五妹怎么来了？”柳从吟笑了笑。
“我来看看你。”柳轻柔皱眉，“怎的几日不见四哥气色都变差了。”
柳从吟摸了摸脸，低下头。
“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我......”
“和妹妹说说吧，有些事不能憋在心里，会憋出病的。”
柳从吟指尖攥紧：“阿娘给我寻了一门亲事。”
柳轻柔脑子稍一转便明白了万氏的打算。她是想借着柳从吟的婚事把柳碧青的婚事往后拖。而且，柳从吟并非她亲生子，这门亲事怕是不好。
“谁家的姑娘？”她问。
“阮家四小姐。”柳从吟道。
“不行！”
柳从吟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怎么了？”
柳轻柔看了眼不远处的小丫鬟。
柳从吟立刻道：“你到外头候着。”
“是。”
这时柳轻柔才一脸焦急地说：“那阮家四小姐不是个好的，四哥你千万不能答应。”她记得上一世阮家四小姐未婚先孕的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自家四哥绝对不能当这个便宜爹。
“可是阿娘已经准备大年过后就去合我们的八字。”柳从吟不知道阮家四小姐为什么不好，可他直觉五妹不会害他。
柳轻柔想了想，道：“这样，等二姨娘给你和阮家四小姐算了八字后，四哥就装病吧。八字不合，二姨娘也不可能再逼着你成婚。”
“可是......这要是传出去，会对阮四小姐的名声有碍。”柳从吟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害了一位无辜的姑娘。
“四哥你信我，再过段时日，阮四小姐也不差这点坏名声了。”柳轻柔道。
柳从吟纠结了会儿，用力点头：“好，我知道了。”
柳轻柔这才笑了。算算时间，顶多再有两个月，阮四小姐的事就瞒不住了。
*****
元宵灯会十分热闹，许多小姐公子都会外出。
柳轻柔和柳孟漓出府之前和柳明珠擦身而过，她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跟在柳明珠身侧的夏菊。
夏菊飞快看了她一眼，微微屈膝。
城中有一条河穿过，其上架了两座桥，一桥名为玄武，一桥名为朱雀。其中朱雀桥又名鹊桥，许多未婚的小姐公子们都会在桥下放河灯，祈求一段美好的姻缘。
上一世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和姐姐在朱雀桥边的梧桐树下看河灯时，有人来抓奸，推搡撕打间将护着自己想要离开的姐姐推下了河。冬日河水刺骨冰凉，本来身体就不好的柳孟漓落水后差点就这么没了。
本来以为是意外，可后来柳孟漓去世后，柳轻柔才知道那一日的事不过是柳碧青安排的一场戏。而她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在看花灯时经过她和她那群交好的小姐妹时没有行礼问好，让她觉得自己丢了面子。
天知道那时候柳轻柔压根儿没看见她。
可就是这么好笑的原因，差点让柳孟漓丢了命。
不知道这一次落下水的是柳明珠，事情被捅出来后柳碧青会得到怎么样的处置？
她很是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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