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恩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一个神只也会犯的错误，一个基于思维惯性的错误。”
艾萨拉端坐梳妆镜前，任由瓦斯琪为自己梳妆打扮。
恢复了暗夜精灵躯体的女王在娜迦侍女身前显得那么小巧玲珑，但是瓦斯琪却是心情复杂的聆听着女主人的教诲。
艾萨拉最信任的侍女，如今的瓦斯琪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万娜迦之上。
作为女王钦点的代行者，瓦斯琪镇压潜在反叛者的行动远比预想中的顺利。
因为恩佐斯真的沉寂了，哪怕是新生代当中最顽固的崇神派娜迦，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去挑衅女王的权威。
所以预想中最糟糕的娜迦内战并未发生，瓦斯琪近乎武装巡游般的完成了对大漩涡附近的主要娜迦都市完成了权力的重塑。
于是，急不可耐的瓦斯琪借着忠诚之名返回了艾萨拉身边，渴望着女主人也将自己恢复成只在梦中才会回忆起的姿态。
但是艾萨拉既没有责备瓦斯琪的小心思，也没有如了小侍女的愿。
考究娜迦这个种族与暗夜精灵的因果由来没有意义，作为自己力量的一部分，艾萨拉不可能舍弃掉娜迦的战力，所以她需要瓦斯琪保留着娜迦的身体，以此牢牢的掌控住深海根基。
毕竟天大的道理也抵不过相似的体型。
被艾萨拉恢复身体的，都是所谓的“高知娜迦”，是见识过卡多雷帝国无限荣光的遗老。而新生代的娜迦，女王不认为自己欠他们什么。
所以瓦斯琪的小心思，往大了说是玩忽职守，是渎职。
但是艾萨拉能怎么办，自己最喜爱的侍女，还不是只能自己宠着。
问心有愧啊。
“上古之神操弄人心的本事，我，我们娜迦一族，再清楚不过。克苏恩的打算根本不用猜，当联军的那些领袖杀穿了其拉虫人的防御来到祂的面前时，神的恶趣味也将得到满足。前一秒还是喊打喊杀的生死大敌，下一秒认知就改写，思维被操控，跪服在自己面前的是陆地上强力种族的领袖们，征服世界只需要将这些人放出去就够了。”
说到这里，艾萨拉仿佛被自己预言的未来逗乐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着镜中的光中之光，瓦斯琪有些痴醉，自诩美丽的自己在艾萨拉女王面前，竟然有些自卑。
笑了一小会儿，艾萨拉停下来表情严肃起来。
“如果没有外力介入，刚才我所说的那些，会发生的。”
瓦斯琪将注意力从镜子里女主人的盛世容颜转移开来，思索了片刻才接话。
“所以我们要介入希利苏斯的战争吗？”
“我们？我们不是早就介入其中了吗？”
“主人，我指的是军事介入，娜迦直接参与联军。”
艾萨拉分别拍了拍瓦斯琪为自己梳妆的四只手，然后转过身表情怪异的用脚尖点了点瓦斯琪的腹部鳞甲。
“你是指把水生种的娜迦扔到希利苏斯的沙漠里去晒鱼干？”
“不是，我......”
在艾萨拉的示意下，瓦斯琪将自己的脑袋放在了自己主人的两只大腿上。
抚摸着瓦斯琪长有透明鳞片的脸颊，艾萨拉明白自己侍女心态失衡的原因。
“艾露恩早有决断，你需要的是奉献与忍耐。”
“我明白的，主人，我会调整好心情的。”
瓦斯琪的体型在陆地上可是与魔化后的伊利丹差不多高矮，在水里那可是妥妥的巨兽体型，然而此时的娜迦最高军事指挥官瓦斯琪阁下却真如同一条咸鱼般的对自己的女主人撒娇，眼眶红红的。
艾萨拉想了想，没有再说些安慰的话，而是顺着思路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我说克苏恩因为思维惯性犯了错。”
涉及神灵，瓦斯琪甚至不敢直呼千眼之神的名。
“什么错误？”
“勇敢与怯懦并存的错误。”
“主人，我不明白。”
“祂既担心有其他的伟大存在算计自己，又觉得时间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才会一边纵容联军与其拉虫人交战，同时又促成联军的领袖们对自己的斩首作战。”
“这......这似乎并不矛盾啊，主人。”
瓦斯琪认真的思考过后，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是啊，这就是思维惯性带来的致命错误。”
艾萨拉的话语，瓦斯琪并不能完全理解，但是她不会去质疑自己的女主人。
可是接下来，艾萨拉却没有继续解释下去，而是温存片刻就命令瓦斯琪离开自己的房间去处理公务。
自从变成娜迦的女王后，艾萨拉就再也没有主动照过镜子，所以镜子对她来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并不是用来整理仪容，而是魔法通讯的工具。
“耐萨里奥，你准备好了吗？”
漫长的等待，镜子另一端始终没有声音传来。
可是艾萨拉并不气恼。
沉默，本身就蕴含着重要的信息。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么我会尊重的，但是艾露恩已经做好了安排，计划决不允许失败。”
依然是漫长的等待，这一次，镜子另一端终于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洛阿神不愿意站在我们这边。”
“它们当然不愿意，那些自私自利的家伙就该被做当成柴火扔进炉子里烧。”
“并且洛阿神对自己的侍奉者们做出了预言，我担心这会影响计划。”
“哈，原来它们也知道自己快死了。”
“我依然不信任凡人。”
黑龙之王的声音充满了疲惫感，这不正常。
“但是你可以相信我。”
艾萨拉的声音充斥着强大的自信。
“我的身体里有那些家伙的赐福，如果没有影响计划的情况，不要再联系了。”
说完，黑龙之王中断了魔法通讯。
艾萨拉保持着完美的仪态在镜子面前又坐了许久。
一言不发，眼中无神。
谁都是棋子，却又觉得自己是棋手，然而只有艾萨拉明白，只有策划了这一切的艾露恩有资格决定历史的走向。
毕竟犯了傲慢之罪的克苏恩并非忽视了什么，而是根本没有去想过，如果上古之神操弄心智的本领失效了，会是怎样的结果。
真的是想想都觉得黑色幽默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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