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虞可不认为宋玉追这么远，是来骂他几句泄愤的。
宋玉没那个闲工夫。
此刻人正扒拉在一棵树后，躲躲藏藏的，看样子不知道是被他凶怕了还是打怕了，不敢上前，只能畏畏缩缩的，隐匿在遮蔽物和黑暗中，怯生生的望着他。
眼角洇出的泪亮晶晶的，脸上泪痕交错，漂亮的玻璃珠子还透着水光，浑圆倔强的瞪着他。
看不太清脸，但宋玉一定哭得很厉害。
楼虞听着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呜咽，心口就跟被麻绳儿揪着，被针刺着，被火烤着。
煎熬死了。
可看着人，心中无奈居多。
“还跟过来干什么?陈浩喻呢?”
宋玉瞪了楼虞两眼，涕零的眼泪把他眼睛都糊花了。
转身又准备折返，朝着原来的路走回去。
只是刚一转身，摸黑走了两步，不知道踩空到哪儿去了，‘扑通’一声，甩了一个匍匐。
楼虞：“……”
宋玉攥紧了手拳，心中把楼虞这个负心渣男唾骂了几千遍。
该死的楼虞！
费力爬起来后，扯着酸痛的身体就要走，手腕又被楼虞擒住了。
脏兮兮的手心上有点热，不知道是破皮了还是擦出了血。
宋玉忙抽回来，脾气暴躁的恶骂：“滚开，不要你管。”
楼虞给宋玉擦了擦蹭了灰的手心，动作轻柔：“陈浩喻呢?”
“把我扔了。”
“我要一个人走了，你也离我远一点。”
其实不是，他跟陈浩喻说，总不能时时刻刻都看着自己，等陈浩喻休息的时候，他还是会跑。
陈浩喻看出拦不住人，犹犹豫豫半天，也就放他走了。
楼虞还是知道陈浩喻是什么样的人的，也没戳破宋玉的小心思。
他攥着宋玉的手，思忖良久。
放开还是带着走，这个抉择不好做。
他知道宋玉的，没什么自保能力，要让宋玉一个人走，指定喂了丧尸。
可带着人，自己神志不清时，只怕也会咬了宋玉的。
“放手！”
气呼呼的，哭了那么久，也不知道眼泪为什么这么多，还没流完。
楼虞抬手将人拢在怀里，宋玉的脸一下就压到了楼虞的胸口。
“笨死了，我咬死你算了！”
嗔怨中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却又隐隐流露出甜蜜。
宋玉也想一头撞死楼虞，可楼虞这会儿很虚弱，怕是扛不住他闷头一撞。
他摊开自己的手心，放到楼虞鼻尖：“有点血，要吸吗?可以先给你舔舔。”
楼虞：“……”
最诚挚的语气，往往最为蛊惑人心。
楼虞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宋玉就开始扭着身子抗拒：“我自己能走，你别抱我了。”
楼虞身上都还有那么多伤呢，自己怎么能让他抱呢?
“屁股不疼了?腰不酸了?腿不都摔了吗?还能走?”
宋玉被堵得瞬间哑口无言，确实有点走不动。
本来就经历了一场极致的运动，又是生死搏斗，虽然他没用搏，再就是走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楼虞越想越觉得宋玉笨，他这样的出去，指定要被欺负。
到时候又只知道哭，还娇气，吃得也多，别人也不一定对他好，日子指不定过得哭兮兮的。
算了，事已至此，还是待着吧，跟自己一样当丧尸，还有个照应。
他也不着急走，而是找了个地方坐着，让宋玉坐在自己腿上，迎着皎皎月色和静谧空气，身上的疲倦也退散。
这一刻，是独属于两人之间的惬意。
“手给我看看。”
宋玉不仅摊开手心儿，还往上扯袖子，露出白净纤细的藕节胳膊。
“都是你，你还打我，给我打得到处都是印子。”
玉臂上确实有两道被鞭打的痕迹，他那时气急了，下手难免重了点，给宋玉手上留了青红鞭痕。
可楼虞觉得不后悔，要是可以，他当时还该打重一点的，打得宋玉对他彻底失望，然后乖乖和陈浩喻去安全区。
怎么着都是好死不如赖活着的。
抬手弹了下宋玉的脑瓜崩：“该打，谁叫你不听话的！”
“现在好了吧，陈浩喻走了，你也活不成了。”
宋玉坐在楼虞腿上，瘪了瘪嘴，摆烂道：“本来就活不成了。”
“一起当丧尸吧，一起当无忧无虑的丧尸。”
“不过你咬我的时候得轻一点，轻轻一口就行了，不然我会痛。”
楼虞要是死了的话，倒也还好，他就能去下一个世界了。
可他又不想楼虞死，楼虞是为了他才变成丧尸的。
他倒宁愿和楼虞一起当丧尸，整天‘啊呜啊呜’的。
楼虞只觉得人单纯得愚蠢。
“当丧尸也是要吃东西的，你吃不到肉，就得饿肚子。”
一听要吃肉，宋玉那张脸上就写满了抗拒：“啊?要吃……肉啊?”
他还以为什么都不吃就行呢！
楼虞双手掐着宋玉的腰，将男生惆怅失落的表情尽收眼底。
宋玉应该是觉得恶心的，毕竟要跟那些丧尸一样，争夺‘食物’。
软嘟嘟的脸颊很嫩，楼虞捏了捏，勾眉道：“不然呢?不吃肉吃什么?饿着肚子路都走不动，遇到了异能者，轻而易举就被碾死了。”
听到楼虞的话，宋玉打了个寒颤。
觉得自己未来的丧尸之路一定很凄惨。
他又将算计打到来了楼虞身上：“你去，你去给我找吃的。”
“我要吃猪肉和牛肉，其他的不吃，得吃瘦肉，也不吃内脏，一定要熟透的。”
楼虞听着宋玉提意见，不自觉宠溺得眉开眼笑。
又忍不住打趣人：“都成丧尸了，还要让我养着你，还搁这儿点上菜了?”
宋玉其实对变成丧尸没那么恐惧，或许是因为有楼虞在吧。
他甚至还能同人侃侃而谈：“你还得保护我，不能让其他丧尸和异能者欺负我。”
“我还要洗澡，不然会臭。”
宋玉说这些时，衬衣纽扣已经被楼虞两三下解开了。
肌肤一接触到冷空气，就起了鸡皮疙瘩，诱人菡萏更是凸起。
“你干什么?”
楼虞又掏出东西，展示给宋玉看。
“还有两个，趁现在还清醒，用了吧，我怕以后没机会了。”
宋玉羞愤欲死，对上楼虞那张仍靡丽艳稠的脸，恨不得给他两巴掌。
“……你脑子里，装点健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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