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降临，夜幕中的星辰，犹如一颗颗璀璨的宝石，闪闪发光。
但这迷人的星光带来的景象，却令纪长生等人，令长生门的弟子俱都目呲欲裂。
天空中那红芒金环，早在星辰出现的一刹，就完全消失不见，了无痕迹。
随之而来的两位长生门的长老，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在漫天的星辰当中化作了一团血雾。
无人见过这般凄惨迷人，却又渗人心肺的恐怖景象。
此刻的杨玄，脚踩虚空，头顶星辰，犹如一尊亘古便存在的神祗，居高临下，掌生握死。
不知为何，长生门的弟子心中，俱都出现了一种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没有人再冲上来了，当三位长老在杨玄手下连一息都不曾活过的时候，每个人的心中都产生了浓浓的恐惧。
包括纪长生。
“纪长生，你猜猜，我双掌之中，那一边是死，那一边是生？”杨玄的声音如神祗纶音，从天而降，轰然落在纪长生的耳中。
纪长生脸色平静，当三位长老在他面前化为一缕冤魂的时候，他原本微微有些苍白的脸色，竟奇异的回复了平静。
“白宗主，我猜你双掌之中，都为死。”纪长生看着凌空而立的杨玄，道。
“纪长生，你错了，我左手为生，右手为死。”杨玄淡淡道，目光穿透了星辰，直刺纪长生：“我曾让你们选择过，但很可惜，你们选择了死亡。”
纪长生微微叹息，手指颤动之间，有道道光华绽放而出。
光芒扩大，出现在他手中的，是一方充满了古朴、沧桑，甚至有些破旧泛黄的大印。
“长生长生，我长生门，求的是长生，这方长生印，乃是上古神人所赐，自古以来，都是我长生门镇派之宝。”纪长生右手托印，淡淡道：“白宗主，你若能得此印，便可得我长生门效忠。”
杨玄脸上露出笑容，便笑边道：“纪长生，你不觉得现在再来说这些，有些迟了么？”
纪长生摇摇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不迟！”
下一刻，他将手中的长生印向杨玄扔了过来。
长生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不断在空中翻滚的长生印之上，眼中带着期盼，带着希望。
就在此时，一道清淡的声音从纪长生口中发出，传遍四方：“愿长生！”
轰！
整个世界都变了。
杨玄举目四望，此刻的他，正站立在一处无边无际的湖水之中，微波荡漾，池光粼粼，犹如绿毯般的荷叶一片接一片的铺在水面之上，形成一道绿色的屏障。
娇艳欲滴的荷花亭亭玉立，被风一吹，轻轻颤动之间，抖落了几滴露水，滴在湖中中，泛起层层涟漪。
微风袭来，杨玄长发飞扬，顾盼之间，犹如仙人。
这等景象，何尝不是每一个炼气士最终的梦乡？
“有意思！”杨玄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轻轻迈步，在一片片荷叶之间凌空行走。
但，随着他的行走，他的步伐却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双腿逐渐的陷入了荷叶当中，沉入了湖水当中。
他的力量正在飞速的消散，消散在这无尽的莲池之中。
“愿长生？”杨玄双脚感受着湖水的温暖，却轻轻摇头：“长生遥远，何人敢谈长生，不过是空梦一场，一厢情愿罢了。”
言罢，他轻轻摘下身侧的一朵莲花。
莲花离枝，花瓣中的露水轻轻沁出，有一股幽香袭来。
杨玄手指轻弹，片片花瓣如蝴蝶般飘落而出。
花瓣纷飞，世界破碎。
纪长生手托长生印，静静的看着杨玄，却问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炼气士求的就是长生，为何你竟不愿长生？”
杨玄哑然失笑：“长生？宇宙都有终点，何来长生？”
纪长生脸色有些苍白，不再说话，左手手指连番挥动，在瞬间捏出数十种指决，然后一指右手的长生印，口中清喝：“求长生。”
轰！
世界再变。
杨玄抬头看天，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直插天际，顶峰没入了云层，消失不见。
而他，正立在云朵之上，脚下是空荡无际，如镜面般平整的天空。
“不错！”
他轻轻点头，表达了自己的赞叹，然后右脚轻跺，将一点刚从镜子里露出头来的山峰踩了回去。
“这还有点意思，但意境错了。”他点评道：“长生如山，求长生便是登山，只能向前，何来回头？”
山峰轰然倒塌，碎石激射之间，露出了纪长生稍微有些狼狈的身形。
他拿着长生印，脸色更加苍白，甚至有一抹不自然的嫣红出现。
杨玄看着他，淡淡问道：“还有吗？”
纪长生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长生印凌空飞出，漂浮在了他的面前，下一刻，他一口鲜血喷在长生印之上。
原本洁白剔透的长生印顿时变得猩红无比，滴溜溜旋转之间，却有一种惨烈的气息传出。
纪长生面如金纸，再喷一口鲜血之后，惨然出声：“得长生。”
天红了，地也红了。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无尽的鲜血之中，浓浓的血腥味直冲鼻腔，闻之令人作呕。
无尽的鲜血形成了数条横跨天际的红色长河，呼啸之间，扬起层层血雾，一起向杨玄笼罩了过来。
一股恢弘到极点的力量从血雾中弥漫而出，隐约之间，像是有一尊血色神祗，出现在了血雾之后，冷冷的看着杨玄。
但，杨玄却在摇头，大摇其头。
“这一招，还不如刚才那一招。”他淡淡道，声音说不出的平淡，似乎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鲜血，而是小溪潺潺、流水人家。
“为何？”纪长生凄厉的声音从鲜血中激射而出，震动天地。
“长生不可得，所以，你所谓的长生，只是痴心妄想。”杨玄淡淡道：“你持法宝出三招，我只送你一招。”
言罢，他轻抬手臂，然后一指点了出去。
“灭、长、生！”他一字一顿。
血色消失，天空回复宁静，长生门的长老弟子们翘首以盼，却看到了令他们终生难忘的一幕。
“不！”纪长生发出凄厉的惨叫，伸手欲要去拿住一直静静漂浮在他面前的长生印。
咔嚓！
印碎了！
碎片缓缓掉落。
纪长生如遭重击，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从天空中直坠而下，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发出了轰然巨响。
响声回荡，不绝于耳。
长生门所有人呆若木鸡，做不出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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