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许强每天悠哉悠哉的喝茶看报纸，实在无聊就去保卫科窜个门，日子过的不要太舒服。
可怜庞少军，一天到晚忙的恨不得他妈没给他多生两条腿，这得亏有辆自行车。
要不然，单靠两条腿估计一天下来就废了。
不过，他也没白忙活，十来天的时间，八月十五的福利就人都进了总务科的库房。
他总算是能稍微放松了一些，起码有时间端着搪瓷缸子喝口水了。
保卫科这边也有了新进展，张锦明已经被抓住了，而他躲藏的地方，正好就是姜丽莎当初生孩子的那个村子。
谁能想到呢？
他跟那个村子的一个寡妇有露水姻缘，这次上门给了那寡妇五块钱想要住几天。
谁知道，寡妇拿了钱，回头就去大队把他给举报了。
公社的人还没来，就被尾随他而来的特案组、侦查科和保卫科的人按住了。
寡妇不但得了五块钱，还因为举报有功公社又给奖励了两块钱，五斤棒子面，惹得村子里人羡慕不已。
张锦明被带回保卫科的时候，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他始终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不过他坚信只要自己咬死了什么都不说，就能有活命的机会。
不过，当宋福平把那张小孩子的照片拿给他看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慌了起来。
唐科长趁热打铁，冷笑一声：
“张锦明，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自己不开口，我们就会一直留着你的小命？”
张锦明面无表情，但心底已经慌了。
他没想到，姜丽莎那个贱人竟然把什么都交代了，她难道真的不顾自己儿子死活了？
“姜丽莎的那个孩子，不是你儿子吧？”
唐科长又一句话，如同一颗闷雷在张锦明脑袋中轰然爆炸。
确实，当初强J姜丽莎的人不是他，那个孩子自然不是他的。那天晚上天黑的厉害，那人戴着个大盖帽子，姜丽莎压根没看清对方的模样。
所以，张锦明上门承认那事儿是他干的，再加上说出了一些细节，姜丽莎就没有怀疑。
不过，后续姜丽莎流产的几个孩子确实是他的。
张锦明低下头，拼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心脏却“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唐科长见他这副模样，也没有深究这个话题，而是继续开口：
“我们带姜丽莎去医院检查过，她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接回家好生养着，也就两三年的活头了。”
“你说说，她知道自己儿子死了，自己也快死了，她现在最想干什么？”
张锦明浑身一颤，双手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不能死！
一直沉默的周知行突然开口了：“她跟我们说了，抓到你的时候告诉她一声，如果你不配合，她就告你强奸。”
“这个罪名意味着什么想必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你好好想想吧。”
张锦明抬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三人，眼眸中带着几分挣扎。
唐科长笑了笑：“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们啊？没关系，你隔壁那间屋子关着一个女人，叫安星月。”
“这不可能！”
张锦明面色大变，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翻滚奔涌的情绪，失声大吼。
不过，随即他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很快闭上了嘴巴，也闭上眼睛收敛眼眸中的情绪。
唐科长三人相视一眼，眉宇间都露出几分淡淡的笑容来：
“张锦明，在你逃跑的这段时间，我们也做了一些调查，你之所以心甘情愿的替那些人卖命，除了一两分的忠诚之外，更多的是被对方拿住软肋了吧？”
周知行再次开口：“你说你的妻子和孩子在十来年前病死了，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她们是被送出国治疗了。”
张锦明猛的抬头，双眼赤红，双手握拳，睚眦欲裂：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周知行轻笑一声：“张锦明啊张锦明，你自己被捏住了软肋，骨肉分离，不得相见，这么多年来，想必很清楚那份苦楚吧？”
“可是，同样的苦楚，你为什么还要让姜丽莎也尝一遍，我想不明白，她当时那么小，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狠心对她？”
听到这个问题，张锦明只是轻笑一声，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慢条斯理的开口：
“她做了什么？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在一个天气很好的下午，微风吹起她的头发，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正好从我身边经过而已。”
“如果非要说她做错了什么，那可能就是不应该在那个下午遇上我吧！”
如此这般云淡风轻的语气，让唐科长三人却是面色难看，眉宇间多了几分淡淡的杀意。
“好了，言归正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何庆空被抓之后，老婆孩子被毒杀，整整齐齐的躺在炕上，应该就是你下的手吧？”
“就连何庆空本人，如果不是被抓了，什么下场你比我们更清楚。”
“所以，张锦明，你觉得自己只要不交代，在我们手里就有活命的机会。”
“但是，你上头的人，应该不是这么认为的吧？”
宋福平淡淡的了说了两句，突然意识到他们可能忽略了一个关键人物：何庆空。
如果何庆空真的只是负责运输他们搜到的那些东西，那他老婆孩子应该没必要死。
换句话说，东西都已经暴露了，就算有人要承担责任，那死的也应该是何庆空才是。
毒死他的妻儿，除了增加暴露的风险，再没有其他用处。
当然，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何庆空在得知妻儿被毒死的时候，几乎被吓破了胆子。
他妻儿的死，似乎是在警告或者威胁何庆空。这就说明，何庆空还有被他们警告和威胁的价值？
想到这儿，宋福平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凝重的看向身边的周知行和唐科长：
“今天就先审到这里。”
两人虽然没有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但是见宋福平脸色不好看，也没多问，跟着起身一块儿出去了。
倒是留下张锦明一个人有点懵，搞不明白这是突然闹的哪一出。
一出审讯室，唐科长立刻就问：“宋组长，出什么问题了？”
宋福平面色凝重：“我刚才突然意识到，何庆空身上可能还有东西我们没挖出去。”
“先去看看，这个张锦明不是一般人，今天我们给他透了不少消息，让他自己先好好想想。”
两人点点头，去了隔壁审讯室提审何庆空。
“哎，要不把许强也叫过来听听？他这几天小日子过的可太舒坦了。”
唐科长眼珠子一转，扭头朝身边两人看了一眼。
宋福平和周知行也对这个提议很心动，老唐就是单纯的见不得那小子日子过的舒坦。
但是，他们两个都认为，许强这个人有点儿玄乎，每次往那儿一站，随便说两句好像就能给他们提供一个新方向。
这小子虽然不在公安口，但是看待问题的独特视角总能让他们眼前一亮。
有他在，说不准还能成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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