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乐坐在替补席上，闭着眼睛，脑海中却翻涌着无数念头。刚刚从系统那里得到的信息虽然有限，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拼图，逐渐拼凑出一幅模糊却又令人不安的画面。
他原本以为系统只是一个工具，一个类似于足球经理游戏的数据库。然而，当它开始回答问题、甚至表现出某种“人性化”的语气时，魏乐意识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得复杂得多。而更让他警觉的是——这个系统似乎并不是完全自主运行的。
【如果刚才和我对话的不是系统本身，而是它的操纵者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魏乐就感到脊背发凉。他猛地睁开眼，环顾四周，仿佛空气中隐藏着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如此强烈，以至于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这并非是他的臆想，实际上魏乐敏锐地发现，其实系统和他说的话，感觉不太对劲。
最开始魏乐尝试性地问他自己怎么了，而系统回答他的那句话听起来确实像个没什么感情的机器人在冷静地叙述他的状态。
【系统并不能完全检测到您的全部系统状态，但是对于系统而言的一些关键指标保持良好，您现在出现的不适感和短暂失忆是昏迷后的常见症状，在您下一次深睡眠后便可恢复。】
但是随后魏乐在寻求建议的时候，系统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只是让他早点睡觉。
说这句话的语气就和原本机器人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了。
【你是人，人得睡觉。】
这句话乍一听像是调侃，可仔细琢磨，其中蕴含的意味却耐人寻味。为什么系统会强调“人”这个概念？难道它在提醒魏乐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还是在警告他不要试图跨越某种界限？
【为了保护您的大脑，我们暂时切断了系统的全部功能。】
“我们”这个词让魏乐尤为在意。
这个词完全是没必要的。
如果仅仅是系统在和他对话的话，那么仅仅用“系统”作为主语就可以。如果是单纯的程序逻辑，应该用“我”才对。可“我们”又是什么称谓呢？
众所周知，当使用“我们”的时候，主语指代的不应当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及以上的群体才对。
那这就很诡异了。……这是否意味着还有其他存在参与其中？
从一开始的开关机，到随后系统提到要进行“压缩和清理”，魏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从未主动要求系统做这些操作，那么是谁下达的指令？或者说，是谁在背后监控着这一切？
如果真的有人在监控，那“他”能看到多少？
是只关于系统的一切，还是说所有魏乐的所思所想，其实都是对某个未知的存在单向透明的？
魏乐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清思路。
如果真的存在幕后操纵者，那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显然有伤害魏乐的能力，毕竟仅仅是一次开关机，就直接让魏乐短暂昏迷。
但他们没有，他们不仅没有，他们还帮助魏乐成为如今的样子。
那要说让魏乐先做大，再控制他，那也说不过去啊。
一个足球主教练能干什么呢？
而且，放任魏乐成长显然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就像是魏乐所感受到的，系统的存在本身并没有很强的暗示性和指引性，就算魏乐完全忽视系统的存在，就上他自己的学，照常走自己的律师道路，可能也不会发生什么。
既然如此，如果系统有这个能力，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控制魏乐，然后彻底操纵魏乐达成他的目的呢？
更关键的是，显然这个系统并不是大家都有的。所以为什么要选择魏乐作为目标？
一种可能性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这可能是一种实验。
而且，为什么是足球经理系统？为什么会是Football manager？
魏乐突然想到，系统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在他被撞晕之后。当时那种破碎的世界观、光怪陆离的画面，以及最后凝聚成Football manager字样的过程，怎么看都不像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触发条件。
魏乐曾在科幻小说里读到过类似的情节。
所谓高级文明为了研究低维度生物的行为模式，往往会投放一些工具或装置，通过收集反馈数据来了解对方的社会结构和心理特征。如果系统真的是这样的产物，那魏乐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浩瀚宇宙中的一个小实验罢了。
如果是实验，那么实验的目的又是什么？是为了观察人类如何利用这种超凡能力？还是为了测试某种技术的可行性？
无论哪种假设成立，魏乐都清楚一点：他面对的是一种完全超出自己理解范围的存在。这种认知带来的不仅是震撼，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回想起过去几年的经历，从最初获得系统时的欣喜若狂，到后来逐渐依赖系统做出决策，再到如今发现自己可能只是某个宏大计划中的棋子……这一切就像一场精心设计的游戏，而他始终没能看透规则。
他曾以为自己掌控了命运，凭借系统一路平步青云，成为世界上最年轻的顶级联赛主教练。但现在看来，他不过是在别人的剧本里扮演角色罢了。
魏乐猛然睁开双眼，环顾四周。伊蒂哈德球场内喧嚣震天，曼城球迷的呐喊声此起彼伏，但他却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完全不同的维度。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就像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种感觉令他毛骨悚然。
比赛已经重新开始，场上球员们正在按照魏乐布置的战术顽强抵抗。魏乐抬起头，望向伊蒂哈德球场中央的场地。
魏乐终于明白，自己面临的不仅是一场职业挑战，更是一场关乎生存与自由的博弈。
系统也好，幕后操纵者也罢，无论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在不了解的情况下盲目地生活下去，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如果不能找到破解的方法，他迟早会被彻底吞噬。
不管系统背后的真相是什么，他都必须继续走下去。他也只能继续走下去。
“我会找到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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