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飘散，终于反应过来的孩子们发出惊叫或是大哭，家长们下意识用手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捂什么捂？”萧雨彤直接掰开了一个妈妈的手，“让他看鲜血！让他习惯这种鲜血洒在脸上的感觉。”
梁霄站在萧雨彤的身后，一时说不出话，多年以来的教育告诉他，这种时候应该要保护孩子幼小的心灵。
萧雨彤曾经是个温柔的姑娘，至少在山城的辣妹子里算是温柔……这么说吧，别的姑娘都是跟男朋友数到三，萧雨彤能数到十……
现在她拎着孩子的脖子，扒开他的眼睛，让他盯着小丑的尸体。
梁霄稍稍往前走了一步。
“你别管。”萧雨彤一句话喝止了梁霄。
然后她扒着孩子的眼睛：“看见有人死了要去找爸爸妈妈，如果爸爸妈妈也死了，不要哭，拼了命地跑，去找铁军，否则你也会死！”
“周末逛商场，逛游乐场这种事想也别想，今年也不用再上学，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活下来，活着长大！”
“哭？哭什么哭？憋回去！”
她的声音越来越冰冷，越来越锐利，一旁孩子的父母都被她甩到了一边。
梁霄没有再上前，萧雨彤集中了的全场的目光，每个家长都抱着自己的孩子，试图离这个疯女人远一点。
有些人甚至拿出了手机在拍，或许他们会把这段视频传到网上，让人们一起来声讨这个破坏孩子幼小心灵的恶女人。
梁霄知道，这些话孩子们的心里会留下不可愈合的裂谷，但这些话也可能帮助某些人活过某一天。
“走吧，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还傻愣愣地待在这里。”萧雨彤直起腰，迈开腿，走到梁霄的身边。
一个个手机摄像头还在对着她，她好像习惯了，视若无睹。
“伏羲，把在场所有人的视频都删了。”梁霄走上去，和萧雨彤并肩，同时低声说。
“梁霄总监察，超凡者作战画面已经从绝密档案中移除，为防止超凡者删除恶意证据，视频删除需要进入天策审批程序。”伏羲的回答让梁霄稍稍皱眉。
这规定赤甲跟他商量过，是为了防止某些超凡者随意杀人，然后滥用权限删除证据。
“视频删除审批，把你这个总监察也限制进去了？”萧雨彤都不用侧身，她能感觉到梁霄的表情变化。
“嗡。”空气中忽然发出一声声震颤，十几把刀片依次掠出一道道白色光影。
“噗噗噗”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对准她们的手机依次碎成两截。
“伏羲，我恶意动用物理手段删除视频了，让上将军按规定将我禁闭七日，不得参战。”萧雨彤对着伏羲说话，却没有得到后者的任何回复。
“你要是不敢上报，就在后台里把梁霄和我的限制条款全部删除！”萧雨彤面无表情。
梁霄小声提醒：“有些条款是我怕下面的人不服，为了以身作则，自己加上去的。”
“我不知道什么叫权力制衡，我只知道这帮人想要活着看见明年的太阳，需要我萧雨彤。”萧雨彤冷哼一声，“他们要我办事，那就给钱，给权，让我痛快，否则大家都别想痛快。”
“哪天谁让你不痛快了，你告诉我。”梁霄开口，算作对爱人的承诺。
萧雨彤只是看了梁霄一眼，没说话。
他们两个走在冬夜寒冷的长街，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拖得修长，一如曾经两三年间的每个晚自习下课，从教学楼到宿舍区之间的那条路。
“我是怎么回到你身边的？”萧雨彤忽然开口问。
梁霄默然，他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清楚那一个月发生了什么。
萧雨彤给她的照片总是岁月静好，打卡着欧洲各种绮丽的风景点，再无其他。
但是显然一个总是游览繁华的姑娘，不可能拜师杀手之王，也不可能有如今这样的身手。
“威尼斯的落日很美，那天圣马丁家族的人在跟踪我，我绕过人群，偷偷跳下了水。海水很冷，很急，我在木桩间乱撞，走水路进了一条小巷，我偷了一家服装店仓库里的衣服，打扮成另一个人，后来落日，我坐在桥头给你发了那一张照片。”
“罗马斗兽场很宏伟，旁边的餐厅很精致、昂贵，给你发来那张照片后，我在斗兽场赢下所有竞争者，成功拜师。我要靠着师父的威名让那些觊觎我能力的家族稍微忌惮一些。”
“科隆大教堂，最大的哥特式教堂之一，拍给你那张照片后，我从屋顶跳下，斩下了一个财团公子的脑袋，有一帮人一直在被人当枪使，追求我，或者利用我，再或者尝试圈禁我，他是其中一个。我用他的脑袋让这帮人清醒。”
……
“我离开的时候还是你的骄傲，回来的那一天更不希望成为你的累赘。”
“我的能力是苏雪给的，但是我的名声是自己在欧洲杀出来的。”
萧雨彤轻声说着，说着她杀人，或者杀食人种的一件件事。
那一个多月，她似乎不比梁霄轻松。
梁霄有林苏雪，有月欺霜，有整天冷着一张脸却又处处开绿灯的赤甲和上将军。
萧雨彤没有。
向来能言善辩的梁霄听了十分钟，居然只能说出一句：“对不起。”
在爱人最需要的时候，没在身边，真的抱歉。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欧洲是我自己要去的，这口气是我自己要争的，把你丢在山城面对这些，应该是我对不起你。\"萧雨彤转身，看着爱人的眼睛，“我们没有必要互相道歉，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
“连我萧雨彤都没有绑架你，那些素不相识的人，那些别人给你的虚名凭什么绑架你？”
“今后那些你不能做的事，我来做，你不能杀的人，我来杀。”
“我成全你天下大同的梦想，你也成全我快意恩仇的爽快。”
“等苏雪回来，等打赢这场仗，我们再去这个世界每一个城市留下纪念。”
萧雨彤拔出了梁霄的刀：“但是现在，丢掉世界给你的枷锁，丢掉你的佛性，让我看见幸福里公寓那个上蹿下跳发疯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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